“宣,谢岩进殿。”

    早几个月,谢岩就加入了推行新政变法小组。不过他仍旧住在建国寺的禅房里,也没有从傅询这里拿走什么,仍旧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裳,手肘与膝盖上的衣料都打着补丁。

    他是少年白头,以鬓角最甚,星星点点如白灰。因为吃得不好,住得不好,面色发白,唇色极淡,身长腰细。

    纵是落魄至此,他也不卑不亢,缓步走上金殿。一扬手,俯身作揖:“草民谢岩,见过陛下。”

    而后傅询请他平身,让内侍宣读韩悯一早拟好的圣旨。

    这时众臣才知,原来他就是被宋国国君赶走的那位家奴出身的鼎元。

    旁人议论,都像风似的,从谢岩耳边吹过。直到内侍说到,要将邻江三郡交给他推行新政,才神色微动。

    他再一次俯身接旨。

    不须蟒袍冠盖,玉带锦靴,无关身份地位,他原本就站在天下正中。

    今日朝会之后,这两件事情很快就传了出去。

    福宁殿里,很快就有人传回消息。

    “陛下,广宁王往信王府递了帖子。”

    傅询颔首,抬手让人下去。

    殿里只剩下他与韩悯两人,韩悯放下手里的墨锭,转了转手腕:“上钩了。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

    默了默,韩悯又道:“原本想着,只拿三个郡县出来做试点,不会引起太大的动静。结果今天看诸位大人们的反应,好像还是超出他们的承受范围了。”

    “不要紧,古来变法皆是如此。”

    “对了,如今正是用人之际,不过也不乏汲汲钻营之辈,拿着一两篇狗屁不通的文章,就说自己支持变法。陛下用人,还是小心些好。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傅询停了停,“近来你总说公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