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论结局判定的是什么刑罚,可都有当众打脸皇帝之嫌,莫非他好好的九卿当腻歪了,想要流放到偏远州县做个刑名师爷不成?

    萧祉有了些不妙的预感,正待开口拒绝,宗正萧衍出了列:“臣附议,狂妄竖子胆敢非议天家家事,莫非欺我皇族太过慈悲么?押上来也让老臣瞧瞧,这人是个什么泼天的胆子?”

    话音落,御史大夫司徒方生接了嘴:“臣也附议,臣等谏官一直遵从不以言罪的风节,所以对于蓄意污蔑中伤之事尤为深恶痛绝,若天下人不能坦荡直言,言而有证,那还要吾等言官做甚?此贼,必须严惩不贷!”

    三位卿大夫为同一件事先后出列,情形已经十分迫切了,若此时充耳不闻,又没有一个像样的说法,只怕流言会越传越真,越传越广,到了最后更加不可收拾的地步。

    萧祉正在思索着应对的台词,武官队首的裴传昊忽然也开了口:

    “启奏皇上,这人嘛,还是臣手下亲兵于城郊抓获的,当时这两人正肆无忌惮的与人闲话,臣恰巧经过撞见了,实在觉着不妥,这才命亲兵将人绑了,送到了大理寺,臣下也算是个现场证人,倒要看看他们如何在百官面前虚言狡辩。”

    军中第一人发话后,原丞相一脉的少府、奉常与典客也都相继附议,卿大夫皆已表态,其余不够格说话的,也都将求实的目光指向了高高在上的那位天子,毕竟事关国统,众人还是想要有个切实的定论。

    最后一根稻草落下,即便强大如崔成林,也觉得在场灼灼的目光有些不堪重负,他不觉攥紧袍袖,朝着萧祉方向靠近了几分,开始提起了全身的戒备。

    萧祉面色并无太大变化,可心中怒意已快要灭顶,间中还夹杂着无穷无尽的后悔。

    他当日嫌弃两个舅舅占据了文武队首,对他多方打压,让他的政见不得自由施展的时候,何曾想过今天?没了江家那两座大山,轻松倒是轻松多了,可所有人联合起来反对时,又有谁能彻底站在他这一边?

    目前这情况,说是要给造谣者定罪,可实际上,分明就是要逼他当庭对质,当众给个交代,甚至等会儿上到殿前的那两个人,他心中也已有了模糊的预感。

    他飞速在脑中过了过对方手中的筹码,似乎除了遗诏外,再也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,反倒是之前的刺杀谋逆案,自己手里还捏着相关的人证物证,再不济,也能扯个半斤八两,先将这朝会应付过去再说。

    其后嘛,若果真是那人显了身,露了痕迹,那便按图索骥的,让大伴辛苦些跑一趟,彻底处理掉好了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,萧祉深吸口气,让心情彻底平复下来,冷道:“准奏,押上来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