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方十六的青葱少女,完全没有意识到姑母江玩,绝不仅仅只是自家慈爱的长辈,她还是这天下最最尊贵的女人,是从未有人敢丝毫忤逆的太后娘娘。
眼见得太后的脸色似乎冷了些,一旁作陪的皇后江骆即刻放下了手中简书,打趣说道:“九妹,若是说到玩玩,这大定国上下怕再没有比安王会玩的人了,你再坐上这么一会儿,等他来了带着你去玩,岂不是两全其美?”
江琯信以为真,对这次见面多了两分期待,自己乖乖的将棋子收拾了,打算着再开始下一局。
太后向江骆投去赞许的一眼,这嫡亲的侄女,论貌,那是天下闻名的第一美人,论才,也是知书达理秀外慧中,偏还生了一幅锦绣心肠,知情善意的很。
除了封后至今一直未有所出之外,那真是再没有丁点让人不满意的地方。
转头再看看三房的这一个,除了容貌继承了江家的美人一脉,其余的,可真是泛善可陈,半点出挑之处也没有。
正在思索之间,出宫逮人的钟林终于将萧祈迎了进来。
她那十天半月也见不着人影的小儿子,身着白底绣金丝的蟒袍,把身形衬得极是高大俊朗,一双多情的桃花眼带笑的望过来,竟让她突然有了一丝的恍惚。
实在太像了,与先帝年轻时,直直像足了八分。
“祈儿见过母后,见过皇嫂。”
似乎连低沉的声音也有一丝丝像。
江玩急速撇过钟林一眼,将那些许的异样遮掩在了横眉怒目中:“你这皮猴,不让钟林去请,你就懒得移驾我慈晖宫了?你自己说说看,是不是白养了你一场!”
萧祈立刻讨饶道:“母后,谁让皇兄非得给我找那么些差事,我若是不用去执金卫点卯了,岂不是日日都能进宫陪您逗乐子?”
“呸,你也说得出口!你兄长疼爱你器重你,方才委以重任,你倒好,净想着躲懒了?你那阖府的……”
话说到一半,江玩忽然想起了今日的目的,美人两字到了嘴边,硬生生的吞了下去,瞪过一眼,捧起手边茶盏抿上一小口,权且放过了他。
萧祈取出一个精美的瓷瓶献宝:
“母后,这脂膏是极南之地采集的上品寒珍珠所制而成,有冻颜之奇效,儿子我可是费了老大的功夫,才托人从海上带回来的,这不,一得了手,立马进宫给您送了来,您这绝世的容貌,必定还能再娇艳个三五十年的。”
已近天命之年的皇太后江玩,对自己的容貌确实看的极重,闻言露出了些惊喜之色,这寒珠膏闻名已久,只是产地太过遥远,不知道在大洋的哪个尽头,如今也算是头一回见了实物,心里有些稀罕,嘴里不觉嗔道:“算你还有些良心。”
萧祈将太后应付过去了,终于得空往旁边扫视一圈,见那儿规规矩矩坐着个面露羞怯之色的小姑娘,眼中惊艳之色一闪而过,微有呆愣的说道:“这是哪里来的妹妹,好看成这样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