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,她到一旁斟茶后,便自觉退出屋去。

    裴济快步走近,一手揽着丽质的肩,另一手帮她托着儿子,跟她一起朝儿子口中看去。

    小元朗见父母齐刷刷盯着自己,不由也瞪着一双圆眼睛,无辜地与这二人对视,却就是没有配合地张开嘴。

    裴济左右看看,从匣子里取来个小泥人,放到儿子眼前晃一晃,待儿子伸手想摸时,又一下拿远,反复几次,便成功将儿子逗笑。

    元朗一笑,肉乎乎的脸颊便鼓起来,嘴巴也跟着咧开,露出光秃秃的粉色牙床。

    只见上牙床的正中偏右的位置上,隐隐有个洁白的尖角冒出,嵌在粉色之间,格外可爱,正是一颗即将长出来的小牙齿。

    “果真长了!”丽质瞪着那颗小牙齿,又是高兴又是生气,“难怪方才喂他时,我觉得像被他咬了一口似的。”

    裴济伸手接过儿子,在他脸上亲了下:“元朗长大了,已开始长牙了,再不久,便能学说话了。”

    如今才不过五个月,孩子却像一天一个样似的,与才出生的那个皱巴巴的小婴孩判若两人。

    “不过,可不能咬母亲。”他正面对着儿子,微微肃下脸,摇头道,“母亲辛辛苦苦将你生下来,该好好待她才是。”

    丽质见他拿一本正经的模样对着儿子困惑无辜的小眼神,忍不住发笑:“你现在同他说,他也听不懂,可别吓着他了。”

    裴济说完,已恢复和蔼的样子,道:“不会,我并未呵斥,哪里能吓到他?只是教他看到我的不赞同罢了。孩子虽小,总是能慢慢明白的。”

    丽质以为有几分道理,便点头应了,又拉着他坐下饮茶:“今日我想教他说话了呢,也不知要多久能学会,我倒希望,等咱们去祭拜父亲那日,元朗能叫一声‘祖父’。”

    他们先前说好,等胜了突厥,解决心头大患,再带着这份荣耀一同去看父亲。

    裴济道:“看眼下的情况,大约还有两个月便能大胜,到时要将他们彻底铲除,恐怕还要多花一个月的时间。我会在战事到最关键的那几日,亲自北上,到驻军中督战,咱们会在这儿待到开春。那时,元朗该有九个多月了,兴许能说些话了。不过,即便说不了,也没关系,咱们的心意在便好。”

    他说着,抬头望向这间熟悉的屋子。

    这是他幼时住过的院子,其中的摆设,仍与那时有八分相似。

    那时,父亲在太原任职,而他则留在大明宫,每年只有到岁末时,才会来太原与父母团聚。这儿给他留下的,都是最温馨的记忆。

    如今带着妻儿住在这间院子里,仿佛又回到那时的欢欣雀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