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景烨松开握着她的手,满是怜爱,点头应了,目光直望着她的身影消失,才慢慢收回。

    太后始终冷眼旁观,此刻见他如此模样,不由感到一阵无力。

    她面色疲惫,冲李景烨摆摆手,道:“我年岁大了,有些撑不住了,这便要回长安殿去歇下了。”

    李景烨见状,知道母亲心中不快,面上的笑意也跟着淡了些。

    他亲自从座上起身,冲太后躬身拱手,恭敬道:“朕的寿诞本也是母亲受难的日子,朕在此与众人同乐,却又让母亲劳累了,是朕的不是。”

    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,又亲手养到这样大,太后听罢,心中也生出几分感慨与不忍,最终轻叹一声:“罢了,陛下不必担心我,且与群臣同乐吧。”

    说着,又与大长公主招呼了一句,也不必何元士送,由身边的宫人搀扶着回长安殿去了。

    太后一走,原本力求端庄温婉的嫔妃们便稍稍放松了些,趁丽质不在,也同皇帝说着话。

    殿中欢笑作一片的人们渐渐又欢笑作一片。

    裴济却默默垂眼,沉默不语,只觉心底隐隐装着一团火,还未燃起来,却让他有些莫名的难耐,连心神也止不住地涣散。

    见天色差不多,他便欲起身往宫中各处去巡查。

    自成为大将军后,每逢宫中大宴,他都会中途离开,四处巡查,以防意外。这几乎已成了惯例。

    然而就在他站起身,目光不经意自周遭瞥过时,却发现身旁原本正坐着沉默饮酒的睿王竟已不知所踪。

    他动作微顿,飞快地扫一眼其桌案上饮得剩下半杯酒,不由蹙眉。

    只是心中那一团火令他有些烦躁,并未深究,只冲陛下和母亲拱了拱手,便转身往外退去。

    待退出人群,离开主殿,他只觉燥意仍未消退,反而有缓慢地加重的趋势,不由更加快脚步。

    主殿附近还有往来的内侍与优伶,他未如往常惯例一般先去麟德殿各处偏殿巡查,而是径直步出,顺着龙首原缓坡下行。

    殿外空阔,秋日凉风吹来,终于令他神思暂且清明了些。

    方才那女人在台上艳丽的舞姿再度自脑中闪过,他微微晃了晃脑袋,随即却回想起睿王空空如也的座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