并非平日常能见到的或清秀或端庄的小娘子的美,而是种带着说不出的风情与妩媚的美,仿佛天生艳骨,一举一动皆摄人心魄,教人看过便再难忘怀。

    可仅是因为一副美得出挑的皮囊,便能令陛下如此不顾兄弟情谊与伦常吗?

    况且,他方才观那小娘子的行容举止,始终是一副娇柔软弱,楚楚可怜的造作之态,即便对上自己冷漠审视的目光,也未有半分退缩,俨然是个心机深沉的女子。

    他微微凝眉,心中着实不解。

    李景烨将这位表弟的神情看在眼中,不由叹息道:“子晦,你定十分瞧不上朕如此行径吧。”

    哪有天子将弟媳带回宫中道观私下宠幸的?莫说是旁人,连他自己也觉荒唐。

    裴济双眉凝得愈紧了些,沉声道:“臣不敢,只是不解,陛下坐拥天下,何必非要那钟三娘?”

    实则他更想问,多年的手足情谊,难道比不上个美貌女子吗?

    只是他虽与皇帝亲近,却也懂得分寸,不该说的绝不多言。

    “子晦,你不懂的。”李景烨苦笑一声,拍拍他肩道,“婚仪那日,朕第一眼见丽娘,便再也忘不了了。朕长六郎七岁,自小看着他长大,这辈子除了皇位,他想要什么朕都愿意让给他,可丽娘——她不一样。”

    他仰头望着高悬的明月,仿佛看见了美人的模样:“朕这辈子能任性的机会太少了,只恨未比六郎早些遇见她……”

    裴济抿唇不语。

    他的确不懂皇帝的心思。

    他自小不喜旁人近身,虽已十九,又生在公侯之家,却还未定亲,房中更是连个贴身的婢女也没有。

    他一心扑在公务上,下了职回府,也多是习武读书。偶尔与同僚们到平康坊饮酒,或是往其他公侯府上赴宴,也几乎不曾让伶人歌姬等近身。

    如此过了多年,他也从未觉得孑然一身,不为外物束缚有什么不好,更不理解那些为女色所惑之人。

    “事已至此,陛下早做决断便好。”

    他此话是在提醒皇帝,既已将人弄来了,再无名无份长居望仙观中便不大合适了,早些纳入后宫,也好绝了睿王的念想。

    李景烨自然也听懂了,眼神越发黯淡,道:“朕何尝不想?只是母亲与六郎那处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