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让她来,是因为慈恩公主和你阿玛的关系吗?”
“嗯。”润舟想起母亲,不免伤怀,“他文韬武略不假,出身显赫也不假,却也是风流成性的,出去打仗回来都能往家里领个有了身子的外室回来。当初是他求娶我额涅,后来又不断为了他那些得宠的偏房伤害我额涅。若不是他,我额涅也不至于年纪轻轻就病死了。”
润舟回想起过往,眼中哀伤,他转过头看着婉祺,神色认真,“所以这座宅子,除了我,他们谁都不能进。”
婉祺张了张嘴,很想说那是上一辈的恩怨,与润莺无关,但她也明白润舟一样是受到伤害的人,她没资格替别人原谅,也不该妄自劝别人大度。
“我、我不知道……我看她眼泪吧嚓,怪可怜的,又听说那事,就将她领回来了,下次不会了。横竖是我自己拿的主意,和邓公公、德群他们没关系,你不高兴要怪就怪我,别难为他们。”
润舟方才是真挺不高兴的,这儿是他生母的公主府,断不能接受他阿玛和别的女人所生子女进来。但看着婉祺梗着脖子,手攥拳搁在小几上,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,都溢到嗓子眼的怒气愣是撒不出来。
那能怎么办,人家真不知情,本是出于一片好心,如今认错态度也软,拳头总不能砸到棉花上。再说,进都进了,再气又能如何。
“也不怪你。”润舟舒缓眉头,放下茶碗,似有些感慨,“我事先也没跟你说过,不知者不罪。在这事儿上,我可能也是有些偏执吧,我外祖父也常说我太小肚鸡肠了。”
婉祺听了却摇了摇头,缓缓道:“那倒也不是。这算什么小肚鸡肠呢,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喜恶,就像我最爱吃鸡蛋羹,但皇上就嫌软塌塌的不爱吃……”
说到这,婉祺意识到不对,声音越说越小,悄悄打量润舟神情,见他挑眉是示意自己接着往下说的意思,才继续道:“而且现在这就是你的将军第,你是主人,你可以决定让自己不喜欢的人进来呀。你有权利爱任何人,也有权利恨任何人,只要你不伤害别人就是了。”
婉祺眸子清亮,像不染纤尘的黑琉璃,纯粹清丽。润舟被吸引住,几乎错不开眼。
“今儿的事就过去了,不提了。我来本是有好消息要告诉你的。”
“什么好消息?”
“太皇太后今儿召我入宫了,是之前忘了请钦天监测算八字,这一算才知我和敦宜公主八字不合,容易犯口角,说这婚事,就算了。”润舟眼看着婉祺一点一点笑开。
“那岂不是要跟你道喜。恭喜你了,将军大人,得偿所愿不用做固伦额驸了。”婉祺一抬手,正瞧见上回她扎破的指头,如今那伤口都已愈合了,“这事你还得多亏我,三言两语就把太皇太后骗住了。”
两人都了了一桩心事,心里头一块悬着的小石头落了地。
婉祺都有些饿了,正犹豫要不要开口客气一下,留润舟吃饭,那人已经先起了身。
“行,也该用膳了,我就不坐了。”
“爷要不要留下一起,就当是庆祝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