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衡原本还觉得就这么放过沈崇武有点太轻易了,还想再暗中给他一下子,让他的胳膊彻底折了,算是给个教训。

    沈如娇趴在他耳边软软地一句话,宛若有什么奇怪的情绪从他胸间一划而过,还没来得及细细捕捉,手上的力道先按照她的意思松了下去。

    一脱离穆衡的牵制,沈崇武立刻远离穆衡和沈如娇,生怕再被人反手按住,丢脸不说,手臂犹如断了一半,剧痛无比。

    沈如娇没发现穆衡被她那一句话弄得有些失神,转头看着沈崇武讥讽道:

    “二叔好威风啊?我们沈国公府恐怕是要装不下您这尊大佛了,不如我找哥哥说一说,咱们挑个日子分家?”

    一听到分家这两个字,在场的众人纷纷又变了脸色。

    沈崇武文不成武不就,全靠着国公府过活,离了国公府他连饭都吃不上。听沈如娇把分家搬了出来,顿时没了言语,一屁股坐回了椅子里。

    沈老太太想到沈如梦还没许人家,如今因为沈如娇的关系,沈如梦已经在婚事上十分艰难,若是再离了国公府,岂不是只能嫁给那些个下等人家?

    她忍了忍,软下语气:“就算你不顾忌你自己的名声,也要顾忌你父母的名声吧?如今他们在九泉之下看到你这个样子,如何能瞑目?!”

    沈老太太努力摆出一副慈爱的模样:“听祖母的话,这个下奴怎么能配得上你?你可是国公府的嫡长女,就算是招赘,也得是个正经清白的儿郎。你先到庄子里头去避一避,起码等世人淡忘了之后,再回来。到时候,祖母为你精心挑选一人,重新办一场漂漂亮亮体体面面的婚事。”

    沈如娇听到沈老太太提及她的父母,眼中闪过一道寒光,随即轻轻垂下眼皮遮住了里面汹涌的情绪,随即轻笑一声:“祖母这是叫我始乱终弃?”

    她看着身旁的穆衡,指尖轻轻划过穆衡的面庞,从眉眼游走到笔挺的鼻梁再向下滑到薄而微抿气的双唇:“我可舍不得,这样好看的一张皮囊,身手还如此厉害,就是满盛京之中再挑不出第二个来。再说我们昨日成亲,请的可是半个京城的权贵豪门之家,如今哪个不晓得我沈如娇已经有了夫婿?等世人淡忘?怕是祖母去见祖父那日,都未必能等到。”

    沈老太太脸上的慈爱碎了一地,咬牙切齿:“你这是打定了主意要令沈家蒙羞?!”

    沈如娇眼神犀利,冷笑:“祖母这话说得偏颇,当初二妹妹为自己谋求婚事拉着忠勤伯长子落水,闹得人尽皆知的时候,您不说沈家蒙羞。

    “我爹娘骤然离世,死因不明时二叔便盘算着要承我爹的爵位,那时候您也不说令沈家蒙羞。

    “今日,我不过是正经地招赘了一名夫婿,我这夫君的样貌还是一等一的出挑,您倒开始挑三拣四起来,说我叫沈家蒙羞了?”

    说到这儿,沈如娇露出森森笑意,轻移莲步到了沈老太太面前,用近似鬼魅般地笑容看着她,轻声道:“祖母,您这样厚此薄彼,却嫌我这个做孙女的不够尊重孝敬。你在夜里头可能睡的安稳?难道不会梦见我爹娘来您的面前讨个说法吗?”

    沈老太太呼吸急促,吓得脸色发白。

    一旁的沈如春方才被沈如娇的话说的得挂不住脸,此刻也站出来指责沈如娇:“大姐姐,你怎么可以这么跟祖母说话?大伯和婶婶过世已经三年了,你就是心里头再难过,也不该将罪名推到祖母的头上吧?难道大伯就不是祖母的儿子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