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姨说:“不过,她上的是技校,没有你们有文化……”
她们寒暄了一会之后,胡宛如问:“徐姨,张琰这会在吗?”
“不在。他这段时间都没在……”徐姨思忖着说,“张琰已经有好一阵子没上班了啊……他没给你说?你不知道?”
听到这话,胡宛如心头像被浇下一桶冰水,所有的幻想被打得七零八落。
“他没上班?”胡宛如一脸惊愕。
“是啊,至少有一两个星期了吧。他不在厂里干了,可能已经辞职了……”徐姨说着又叹了口气,“唉!厂里越来越不行了,张琰是多么好的年轻人啊!有礼貌又有知识,听说他在厂里把大专文凭都拿到了,他真是个有想法的孩子,从进厂时我就觉得他跟别人不一样。”
“辞职了?徐姨,那他离开浩达会去哪里呢?”胡宛如问。
“这个我也不知道……不过,不过我听我女儿说,他可能想去报社上班……”徐姨说。
“你女儿?他们认识?”胡宛如问。
徐姨摆摆手说:“唉!不说这些了,不说这些了。”
胡宛如心里失落极了,她把头转向门房通往男单楼的门洞,目光所极均是一片萧条。张琰宿舍窗户外面那棵已经长出层层绿叶的白杨树,正在微风里哗啦啦地响着。
“徐姨,张琰就住这栋楼吗?”胡宛如问。
“对!那棵白杨树,看见没?就在那棵白杨树下面,一楼。”徐姨上前给她指着那个窗户说,“新来的干部都住一楼,住一楼方便……”
那栋光秃秃的没有用水泥粉刷的老式楼房,跟火柴盒一样放在黄土地上,红砖暴露在外,长时间的风吹雨淋已使得砖皮脱落,枣红色的窗户已褪了色,没有了光泽。
“就住这里?”胡宛如问。
“是啊,我们厂是个老厂,你看到的这些都是老房子。这几年正在搞国企改革,厂里在减员压锭……过了今年,也许一切都会好起来,以前说的是三年扭亏为盈,今年就是第三年了。”徐姨说,“我在厂里干了一辈子,真不希望看到厂里就这么衰落下去。”
胡宛如凝视着张琰宿舍的那扇破旧的窗户,心头一阵酸楚,她怎么也没有想到,在陆风省的省会城市里居然会有这么破烂的地方,而且,这个厂并不像024那样地处偏僻的“炸药城”,它可就建在中国东西部重要交通枢纽的紫华火车站不远处啊。
“徐姨,张琰会不会在……在,在宿舍?”胡宛如说。
“在宿舍?”徐姨惊讶地看看她说,“不会不会。我天天都在这里值班,谁在谁不在,我怎么能不知道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