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傻弟弟啊……你助的纣,就是与你同样流着血脉的亲人?是从小抚养你长大、与你朝夕相伴的自家人?”许是那一个冲动的暴击令他有些后悔,又或许是看阮风寻此刻的情况实在太过虚弱,阮风落脸上的讥诮胜过愤怒,叹道,“为的虐,就是讨伐两个毫无关系、甚至不会领你情的陌生人?”
“不是陌生人……不是陌生人……”阮风寻近乎麻木地呢喃着,眼中浮起水雾。
他哽咽道:“哥哥忘了吗……你口中十恶不赦的罪人们,那是我们的师尊,是我们的同门师弟啊……”师尊曾亲手教导过我们的剑法,师弟亦曾同我们一齐上下课、结伴而行、在后山烤鱼嬉闹玩乐……
此言一出,周围修士果真顿时爆开。
“阮风落曾经在但灵山修习过?!他是但灵山的弟子?!”
“怎会有如此荒唐的事?阮家之人不拜入自家门派居然拜入公仪的门派?!”
阮风落额角一跳,苍白的脸上一片阴霾,他几乎咬牙切齿地道:“阮风寻……你是不是真疯了?!”
始终在旁边默默注视的池生抬眼与林飞弦对视一眼。
林飞弦亦看着他。
池生便转头对阮风寻道:“多谢……李寻师兄。但此时此刻,所言再多也没有用,无心牵扯别人,我们自己的祸端,自应由我们自己承受。”
“不,池生。”李寻微微向他的方向偏过头,却不敢看他,“……我还有好多话没说完。”
林飞弦道:“你的伤……”
却未曾想,李寻本就疲惫残破的身体竟慢慢转过来,在地面伏成了跪拜的姿势,额头重重地贴上坚硬的土壤。
林飞弦猛地一怔。
“弟子李寻,在此叩拜师尊,以敬往日师徒之情,在师门短短两年,胜于弟子一生之乐,师尊的教诲,弟子将终身铭记。一日为师,终身为师。”李寻站起身时,目光空洞而虚无,仿佛一切繁华红尘尘烟在此刻安歇飘零。
林飞弦:“……”
他深深地闭了眼,听了一会儿周围议论声,道:“各位仙友中可有医修在场?可否帮我先封住心脉?我还有一些话想说,我怕若是撑不过……有些事情就永远不为人知了。”
便有人急忙送上丹药,医修为他施针。
阮风落脸色瞬间大变:“你们还要听他说什么?你们想听疯子说什么?!都疯了不成?!不抓白鹄与林飞弦两人都在这呆着做什么?!来人,把危言耸听的疯子带下去!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