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做。”池生叹了口气,十指无力垂下,回答他之前的问题,郑重道,“我答应你,我可以做你的刀刃,为你除去异己——只要你能救林飞弦。”
协议达成后,与临澜君分别后的几日,池生履行了自己的承诺,以出山复仇为由,四处讨伐仙家掌门。
有些小门派几乎在一晚尸横遍野、血流成河。
他用了三年时间,让修界从此提起雪杀剑,无不色变,雪杀所到之处尽是地狱——那剑的主人也是一只魔兽白鹄,祸乱天下,嗜杀残忍。
无数人命在他的剑下流逝,将他的眉眼熏染成愈来愈冷的罂粟。在这期间,池生也逐渐悟透,临澜君并非是为除异己,而是想让他以这样的借口去走回到他的因果上。
那只后来被囚禁到公仪山庄熔炉的白鹄,是被魔核感染的、嗜杀残忍的妖物。
池生彻悟此暗理,源于某次他招惹上飞花堂,与老堂主的那一战。
飞花堂的万剑归一强势万分,池生用了全力,用折了三根肋骨的代价换了对方的一条命。
看着老堂主尸骨无全的模样,池生这才想到百年后期末大典上黎远对自己的那般恶意。
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。
池生的眉眼染上艳丽的红色,虽同样狼狈,但冷冽得惊人。他随意抹了一把唇边血迹,一瘸一拐地走出一片死寂的飞花堂。
他觉得精疲力竭得紧,再没力气继续走路,就歇在门前的巨石上,死气沉沉地往上面一趟,仿佛自己也是一具腥臭的尸体。
血腥气萦绕在鼻尖,他把手背盖在眼睛上。
心慌恐惧之时,他习惯性地摸上腰间的酒壶,坐起身仰头大口大口地豪饮。
涩辣之味充斥着口腔和鼻腔,意识朦胧之际,似乎才觉得血腥气散了些。
池生大口喘着气,放下酒壶,擦了擦下颌余留的液体,眼风一瞥,就看到一个白袍老人站在不远处,哀怜地看着他。
池生:“……”
他体内的魔核下意识地攒起戾气和杀意——他实在厌恶这种怜悯的表情,仿佛在看一只没有家只会对人呲牙咧嘴的落水狗。
但这人运气不错,他刚喝完酒,意识和反应都散漫下来,自然也懒得提剑——反而笑了,池生向他晃了晃酒壶,笑得花枝招展,愉悦十分:“道长,喝不喝?”